翡翠烟斗 蒋文锋 福子回老家给父亲拜寿，从怀里摸出一个绸布包，一层层揭开，是一块温润剔透的玉扣。他亲手给父亲戴上：“爹，保佑您平安顺遂。” 福子走后，父亲捏着玉扣端详，觉得不过一块石头，揣着进城卖菜时，顺路进了一家古玩店。老板举着放大镜看了半晌，开口愿出十万。父亲一听，杵在原地，惊得半晌没转过神来。 再见到福子时，父亲喜滋滋地掏出存折：“玉扣卖了十万！替你存着呢。那年你厂里困难，我借遍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没凑够一万……太难了。”福子看着存折上密密麻麻的小字，喉头哽得发疼。 后来，福子找到那家古玩店，好说歹说，花了十二万才把玉扣赎回来。这玉扣，本是他花了二十万买的。 第二年祝寿，福子又买了只翡翠烟斗，那烟斗翠色欲滴。妻子拉住他：“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？不怕爹又贱卖了？” 福子长叹一声说：“爹是穷怕了，身边没积蓄，心里不踏实。他是为我好。若这样能让他安心，贱卖就贱卖吧。” 这话顺着窗缝飘进里屋。父亲抚着那杆翡翠烟斗，手微微发颤。阳光透过窗棂，照得烟斗流光溢彩，也照得他心头滚烫。 从此，这烟斗成了他最体面的伴。村头槐树下，总见他慢悠悠地掏出烟斗，在乡邻羡慕的目光里，吧嗒吧嗒把烟抽得香甜。 有人问起，他便将烟斗举到阳光下，眯着眼端详：“我儿子送的，这种烟斗抽烟不伤身体。” 至于它能值多少钱，父亲绝口不提。这个秘密，他要替儿子守一辈子。 作者简介：蒋文锋笔名野风，湖南省临武县委宣传部原副部长、文联主席、三级调研员。曾任《临武报》总编、《武水》杂志主编、《郴州作家》编辑。有300多篇作品分别在《北京文学》《文学界》《中国报告文学》《辽河》《金山》《微型小说》等60多种报刊上发表，多篇小小说闪小说被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》《小小说选刊》《微型小说选刊》《特别文摘》《当代闪小说》、泰国《中华日报》选载，四十多篇作品被各种选本选用。公开出版了小小说集《凉风轻轻吹》，系湖南省作协会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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